優帕斯瞪著房內的白色天花板,白光毫不留情的刺痛了他的眼睛,他眨了眨眼,不想虐待自己的撇過了視線,轉向了在他床頭邊的花瓶,藍色的繡球花靜靜的在裏頭生長,花瓣過於茂盛的綻放著,他又眨了眨眼,從來沒覺得這束花如此的礙眼,於是他又重複了同樣的動作,轉過頭,這次看向同樣白色的牆壁,牆壁上嵌著一扇窗戶,外頭是晴天白雲,涼涼的微風從半敞的窗戶中流進房內,吹動了窗簾,似乎也想把這份涼意帶給躺在床上的優帕斯。

他沒有理會風的溫柔,只是扭動脖頸,視線重新回到天花板上,被白色的燈光重新晃亮了眼。

優帕斯沒有動。

好像他看一樣事物夠久,那個東西就能像神燈一樣,突然出現一尊神燈精靈實現他的三個願望。優帕斯沒等來屬於他的神燈精靈,卻在不久前收到了一個讓他心情糟糕透頂的消息。

那名棕色頭髮的女孩剪短了頭髮,看起來成熟了許多。我們分手吧。她這麼說道,她的雙眼紅腫,在優帕斯面前卻堅強的沒流眼淚,可能是因為她的淚水都流乾的緣故。

昨天的她還在照顧著優帕斯的生活起居,幫他擦身體、翻身、餵他吃東西、處理大小便,但今天她卻跟他說,她可以一直做這件事,卻無法忍受優帕斯想要站起來的唯一理由就是繼續挑戰那些危險的遊戲,她無法忍受自己每天都過著提心吊膽的生活,時刻都要擔心著優帕斯進行的運動會不會要了他的性命,她說她很愛他,但是她怕這份愛總有一天會變成埋怨,而埋怨則會變成怨恨。更何況優帕斯付出的愛與她付出的根本無法平衡。

是的,她看到了優帕斯的眼中閃爍的光芒不是留給她的,她以前認為自己不會在乎,畢竟由腦內分泌的多巴胺會讓她看不見很多事物,這是人類的本能,她認為自己可以跟對方平平安安地度過一生,可是當她昨天發現優帕斯病床旁的抽屜裡放著國家地理雜誌的時候,她就知道了,這男人永遠不會屬於她。

於是她回到家,在床上捲曲著身子,哭了一整夜,好像淚水可以將她對優帕斯的愛帶走。

看著女孩的離開,優帕斯沒有動,他不能動,優帕斯的骨頭斷了好幾根,全身上下都是挫傷,腿上打著石膏,白色的石膏此刻被各式各樣的塗鴉與留言佔據。

他的記憶回朔到幾個月前,他記得她喝著紅茶,興致勃勃地與他共同譜寫著未來,她說她會在未來開一間屬於她的書店咖啡廳等他回來,每天看看書、摸摸狗,或許等未來的時間到了還可以再生一個孩子,而他則是會在生死一線的掙扎之後回來看看她,抱緊手中的軟玉、嗅聞美好的氣味。他信誓旦旦地與她說,等到他的體力不足以再支撐他跑任何一場極限運動之後他便不會再做。